傍晚下起了雨,初春的氣溫驟冷。

她站在庭園裡,看著矮小的灌木植物,白玉的手撫著細小的花苞。有點擔心這樣的氣溫會凍的花苞開不起花。

薄薄的外套覆上了她的肩,「天冷了。」

她握住那雙搭在她肩膀上的手,銀鈴的笑輕聲漫溢。

**

男人總是很堅持,不管什麼時候都要牽著她的手,從交往一開始就是這樣。
不管是散步的時候,或是僅僅是躺在沙發上並肩看著電視,男人總是這樣堅持。
就連帶男人回家見她父母的時候,男人也堅持握著她的手一起走進家門。

那一年,他們訂婚了。

她是一個鋼琴家,暫時還沒有想過要結婚的問題。
她還想要對著全世界演奏,她還想要更多的掌聲。

男人很包容她的夢,他說:「結婚不急,隨時我們都可以結婚,可是夢想只有年輕的時候得到才有意義。」
她笑,然後轉過身雙手在琴鍵上舞動。這一曲是送給男人的。
隔天她又直飛維也納,進行鋼琴研討。

他們再見面的時候,是三個月後。男人剛好出差到法國,而她結束了日前的行程,心血來潮的要找男人去爬阿爾卑斯山。
那可是十一月中旬,氣溫早就不適合爬山。
男人有些遲疑,可是她說:「我們去爬山,然後我們就結婚。」
男人還是有點遲疑,可是他點頭說好。

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有經驗又願意帶他們上山的導遊,開出了比平常高出三分之一的價位才找到的。
途中,下起了大風雪,他們趕路找到了一間小木屋,似乎就是為了要讓登山人避難,雖然已經頹圮,但依稀是木屋的樣子。
他們急忙走了進去,在裡面生了火,只是沒有注意那是山壁之下的陷阱。

熱度讓小木屋上的雪一點一滴的融化,就在他們熟睡之後,雪崩了壓上整間頹圮的木屋。
三個人同時被驚醒。
幸好是剛下雪,雪不深,但糟的是,他們也無法脫逃。

她不知道導遊做了什麼事,只聽見導遊說:不需要擔心,很快會有人來救援。
她不知道很快的定義是多久,她只知道因為體溫變成的雪水慢慢的滲進她的衣服,她覺得很冷、很冷。
突然,男人握住她的手,另一隻手拉開了防雪大衣的拉鍊,將她的手放進他的懷中。

「你在幹麻?這樣會冷死的,你知不知道!」
「我知道。可是鋼琴家的手不能凍傷,會有後遺症。」
她突然看不清楚男人的臉,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。

他們的確很快的獲救了,只是下山之後,男人因為肺炎住院了三個多月。
這段時間,她安安靜靜的待在他的身邊,推掉了所有的工作。
等男人好了,馬上就結婚。
然後,她再也不到世界各地去演奏了。不管別人怎麼勸說,她也只是微笑的點點頭,然後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
**

「奶奶,我們來了。」一個小孩子碰碰跳跳的從門外嚷嚷著跑進來。「你說今天要教我彈新的曲子。」
他們相顧了一眼,帶著微笑往前廳移動。

 

 

 到後來,究竟是誰牽了誰的手

他們也沒把握了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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