煙波江上

這是個夢

在下雨天撿到一隻銀色底黑色條紋的貓咪。
小小隻的，細長的身體像是還沒有長大，而且很柔軟。
臉還是很稚嫩的那種樣子，沒有凶悍的氣息，但是卻流露出一種貴族的氣勢。

與其說是個性很乖巧，不如說是懶惰。
我抱著牠的時候，連掙扎都不想掙扎，兩隻小爪子就擱在我的手臂上，眼神裡卻是全然的無謂跟不在乎。
那不是信任。
反倒像是因為太有能力了，所以一點也不害怕眼前這個人。

我開始覺得很困惑，但還是決定先帶回家來。
不論牠要走或留，也得等到雨停再說。

天色很黑，滿佈的氣氛是低沉而且肅穆的。
雨還在下個不停。

走回家的時候，家裡人已經睡下，僅僅留著客廳的一盞夜燈，昏黃冷漠的把影子照的很大。
她還在等我回來，我媽，見到我，又瞄了我手上的貓一眼。
她不喜歡貓，所以皺了皺眉頭，然後說：「自己負責。然後下次早點回來。」那語氣是頗有不悅的。
說完這話就上樓去。
偶爾她也會這樣，因為我的晚歸或是因為下著大雨，她擔心我的安危，便會板起臉來，教訓幾聲。

我不是很在意。

懷裡的那隻貓，眨著眼睛打量著我跟她的互動。
我瞪牠，「你看什麼看，要不是為了你…」
牠沒開口，但我卻清楚明白的聽見有人說話，是日文。

『我又沒要你幫我。』

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對付手中這隻貓，但我一直都是這樣的，兵來將檔水來土掩，不能做的事情是，現在把這隻貓丟掉。
那麼牠要是會說話，吶……這個世界總是要多會幾種語言才比較有出路的。
至於日文……就當作是我愛看日劇的回報吧，居然也給我聽懂了日文。

我把牠舉到我的臉面前，語氣也不善的回了牠：「你要是敢說我自作多情，我就立刻把你扔到大街上淋雨去。」
牠扁了扁嘴，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偏過臉，「隨你。」
竟然還這麼嘴硬…但很好，他沒有說出關鍵字，我可以原諒牠。

我笑了，故意逗牠。「好吧，天氣這麼冷，你餓不餓？弄點東西給你吃，好嗎？但我家沒有貓食，你願意吃兔子飼料或是狗食嗎？」
牠倏地轉過臉，瞪大了眼睛。
眼神是很兇悍，但看起來卻很好笑。
我揉揉牠的頭頂，「開玩笑的，但確實沒有貓食，熱牛奶可好？」

『……那還差不多。』

我帶牠到廚房，趁牠喝著熱牛奶的時候，仔子細細的打量著牠。
的確是很有氣勢的一隻貓，喝牛奶的樣子也非常優雅。我想牠是餓了，但是卻非常的從容，不知道是知道沒有人跟牠搶食，又或是牠天生就該如此。

連喝了兩碗熱牛奶，暖過身子之後，牠動作也靈活起來，從餐桌上一蹬，跳到了我懷裡。

『我身體髒了，妳幫我洗澡吧。』
別懷疑，這絕對是肯定句。
我眨眨眼睛，「貓咪不是怕水嗎？你要洗澡？」
『髒了不洗澡，我不知道你們都這樣幹的。』他口氣裡很是鄙夷。

噢老天，我到底撿了一隻什麼樣子的壞嘴貓咪回來啊？

我嘆氣，不理他的壞嘴巴。
「但我是新手，到時候弄痛了你怎麼辦？」
『別管這麼多，反正我要洗澡。』

是是是，您少爺說了算，我這個小婢女千不該萬不該就是把閣下給撿回家來，徹徹底底的成了奴才，還不支薪。
我腹誹著。

但還是放了一盆水溫適中偏熱的水，然後朝牠招招手。
「水好了。」
牠從一旁躍起，然後停在我膝上。

嘆了口氣，我輕輕的抱起牠，放進熱水盆裡。
擠了一點沐浴乳，把牠的身體洗乾淨，舉起水瓢，一不小心卻激起了水，淋的牠滿頭。

牠皺著臉。
「對不起對不起，我真的是新手，是不是很不舒服？」我很慌張的道歉。
牠沒吭聲，卻也沒抱怨。

我心裡有點感動，想快點幫牠洗乾淨，但卻發現牠的胸前有塊十元硬幣那麼大的圓形擦傷。

「你受傷了？」
『嗯。』
「怎麼傷的？」
『不要問。』
「在哪傷的？」
『叫妳別問。』

話的內容很兇，但牠的口氣是非常冷淡的。
讓我也不敢繼續問下去。
但那一瞬間，心裡頭千頭萬緒的。

「但人類的藥恐怕不能擦在你的傷口上。」
『別管那個傷，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洞，你洗好沒，我要冷死了。』

我趕緊把他從水裡撈起來，拿著毛巾包著牠。






夢至此，醒了。


別打我，我也想知道那隻貓咪，是哪個貓國家裡的貴族，但是我醒了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