會長先走了之後,因為白穹想搭順風船,所以我們跟浪皺眉在阿姆斯特丹又多待了幾天。
  那幾天白穹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去哪裡,我跟浪皺眉就四處在阿姆斯特丹觀光,或者是在酒館裡喝酒聊天。

  這天一進酒館就發生了不尋常的事。
  酒客的臉上都露出困惑又難以言喻的表情,酒女則在一旁哭哭啼啼、涕泗縱橫,好好的一張臉都給哭的亂七八糟,眼睛縫都腫的比沙丁魚還小了。
  浪皺眉船長這時候立刻往前,頗為憐惜的拍著她的肩安慰。順道打聽發生了麼事情。

  酒館裡頭鬧哄哄的,大家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。
  我在一旁,站也不是,坐也不是,總覺得有一半的人都在看我,只好跟著走到浪皺眉的身邊,聽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。
  原來是酒館老闆今天不知道怎麼了,一直胡言亂語,對客人說些莫名其妙的話。要不是還有其他人可以主持大局,客人早跑光了。

  浪皺眉船長真的很適合安慰別人,見他溫聲軟語的低哄幾句,那酒女就沒繼續哭了,再看他端了杯酒過去,又說沒幾句話,那酒女就破啼為笑了。雖然眉間仍然隱隱約約的看得出擔心,可冷靜了不少。

  浪皺眉讓酒女先攙著老闆回去休息,然後帶著我到一邊的桌上喝酒。他若有所思的灌了幾杯琴酒,悶悶的沒說話。我正想著要叫一點東西來吃,浪皺眉忽然幽幽地開口:
  「盧可,酒女無情,你以後到各個城市,可別跟酒女混得太熟。」

  我真不明白,他剛剛還這樣安慰那女人,怎麼一轉頭又說出這種話。

  大概我的表情很困惑,他笑了一下,道:「你現在不懂那也無所謂,反正記得這忠告就好。」

  我點點頭倒也沒多說什麼,但是心裡卻默默的想:人家酒女也不願意跟我混熟吧?

  酒館裡頭來來往往的大商人、大冒險家這麼多,我要是酒館老闆,我也不要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嫁給一個窮不溜丟的船員,看了都心酸。
  就是我不明白,浪皺眉船長這個性跟身家,酒女都巴不得黏上來呢,他為什麼要這樣說?

  不過人家的事情,最好別多問。
  我從小在貧民區裡混大,明白的事情不多,但是我知道,不該你知道的事情,最好別問也別聽,省得給自己找麻煩。
  我只知道浪皺眉船長對我們船員也都很好。

  但從另個方向想,我倒是覺得他這樣對酒女不大公平。
  雖然他說酒女無情,可是他不管到哪個港口都送那裡的酒女禮物,還請人家喝酒。
  他從來不對誰特別不好,跟誰都笑咪咪的,但那也就是,他從來不對誰特別好。每個酒女對他來說都一樣。
  若每個船長都是這樣,我要是酒女,那也是心都碎光了。

  這樣想一想,好像連手上的酒都沒有平常這麼好喝了。

  也不知道是酒女比較無情,還是船長比較風流?
  更不知道是酒女先無情,還是船長先風流?

  我難得陷入了深思,卻一下子又被浪皺眉給打斷了。
  「你做什麼這種表情?」他大笑著問,「我只是要你別跟酒女太熟,沒說你連看都不能看,這些女人可是讓人提振精神的良方啊……」

  欸?現在又換唱哪齣戲了?

  「……要不是馬賽有個漂亮的不得了的女人,我根本就不想進入地中海呢。」他舉起杯子歡呼,「沒有女人沒有動力!」
  還用眼神逼迫我,跟他一起做一樣的事情。
  不過我還沒端起杯子,另外一桌的酒客卻已經先站起來跟著歡呼了。「沒錯!沒有女人沒有動力!」

  一時之間此起彼落的笑聲跟喊叫聲,又充滿了酒館。
  跟平常一樣的氣氛,讓我開心起來。算啦,想這些問題做什麼,現在開開心心的喝酒才重要!

  我想不起來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,只記得最後我跟浪皺眉船長,都是讓人抬著回旅館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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睏死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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