煙波江上

其實我一直都不相信有太歲這種東西。

啊，請不要誤會我是全理性的人，我非常喜歡NEW AGE的相關事情，我也喜歡塔羅、喜歡水晶，喜歡各式各樣跟靈性有關的事情。
但正因為如此，我更加不相信太歲。
什麼原因都沒有就說，「今年輪到你衰了」，哪招？敢情眾人還要輪著倒楣的？這完全是負面思考嘛……

不過老人家倒是非常相信，例如：我媽。

從過年前就對著我說：「妳今年要不要跟我去安太歲？」
我一秒速答：「不要。」
我媽也不意外，所以就摸摸鼻子走了。不過當然啦，她還是會去廟裡幫我點個燈什麼的，這個我也不會阻止她。
各人信仰嘛。

不過，洗腦這回事就是這樣。
有人常常在你耳邊碎碎念：「今年妳犯太歲喔，要小心一點。」就算自己不當一回事，潛意識還是會這麼認為。
就在某一次，我只是出去散個步，回到家裡，我家的狗瘋了似的對我狂吠，幸好鍊子鍊著，否則我嚴重懷疑牠下一刻就要撲上來咬殺我，嚇的我立刻躲進房間。
在網路上跟朋友抱怨的時候，隨口說出了：「我今年果然犯太歲。」當下心裡真不是一點點錯愕而已，我又不信，幹嘛說？

不過既然說都說了，我也是沒放在心上的。只是一句玩笑話，誰認真誰就輸了。
但心裡卻忽然浮上一個問題，「對我來說，怎麼樣才算是犯太歲？」

我呢，個性非常隨遇而安，也不太認真。別人覺得很憤怒的事情，發生在我身上，我多半都是笑一笑，或是對著朋友發洩一下，轉頭就會忘記。
以至於我一直到現在都覺得我是運氣很好的人，好像很多好事都會發生在我身上。我想要的東西也多半可以得到。

但這完全是個誤會。

我只是執著很少，忘性很大而已。像我這樣的人，到底怎樣才是「犯太歲」？

原來會是拿我家兔子開刀啊。
今年到現在，我已經帶著牠跑三家獸醫院了。牠都六歲高齡了，還讓我這樣折騰，真是辛苦牠了。
過程中，有天晚上牠奄奄一息，我真是難過的不知如何是好，索性大哭了一晚上。隔天，牠「好像」又恢復健康，讓我紅腫的兩眼覺得十分尷尬。

但牠不肯吃草的病因一直沒有解決。
直到昨天，被我拎去另外一家獸醫院，才終於找到原因。原來是牙齒太長咬合不全，牙齦蓄膿。
治療方法就是，吃藥，如果沒有比較好，就開刀。

這下我猶豫了。
牠都六歲了，這種小兔子，平均年紀是四到六歲，這麼看來好像已經走到頭了。也不知道這老兔子，撐不撐得住麻醉。
治好了，還能活多久呢？
可，不開刀，那就是等死。

怎麼選？

癌症末期的老人家家屬，大概也不過就是這種心情吧……
兩難啊兩難……

想來，人生的牽掛，除了親人之外，多半都是自找的。好像也沒有什麼抱怨的餘地。
只是，兔子的壽命很短，短的幾乎讓人可以看見時光的流動。看著牠現在還很自在的梳理牠的毛，又怎麼想，再過不久牠可能就不在這世上了呢？
牠渾然不知生死關頭，可看著的人心酸心疼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