煙波江上

　　（一）
　　灰暗的房間裡，瀰漫著肉體交歡過的氣味。一種濃郁、煽情的鹹濕黏稠混著低落的汗水味道，像是平靜不下來的粒子，在空氣中雀躍的騷動鼻尖。
　　那對男女平躺在床上，各自喘著氣。
　　半晌，「我去洗澡。」說話的是女人。
　　聲音有些沙啞，或許是因為夜的深沈，又或許因為方才的運動過度耗嗓。聽起來像是在心上刮出痕跡一樣。
　　「洗完換我。」他的聲音也喑啞著，低沉的男性魅力隨著充滿磁性的聲音傳來。
　　
　　她腳步一頓，又筆直的走進沒有門的浴室。「……別用那種聲音誘惑我，我會吃了你的。」
　　男人用喉嚨輕笑了一聲，攤手做出任人擺佈的樣子。「歡迎開動。」
　　轉過臉，她認真的評估起再來一回的可能性。突然想起明天還要開會，老總那張機車的臉孔出現在眼前，她立刻皺起眉頭慾火全消。
　　男人個性好壞可比地球到冥王星的距離。要是再加上外表的話，那優劣的分數恐怕要用星系之間的距離當作度量衡。
　　擺擺手，「我明天要開會，等一下還要回去準備簡報，這樣太累了。」
　　他聳聳肩，毫不意外女人這樣回答。順手捻起了煙叼在嘴邊，但是沒有點燃。因為女人不喜歡煙味，他自認，這是對性伴侶的尊重。
　　
　　更何況，他也只是習慣抽，並不是非抽不可。

　　看著窗外的景色，身後響起淋浴的水聲。他沒有真的覺得夜景有多需要欣賞，他只是害怕自己躺在床上會睡著，所以找了一個離床有點距離的座位，剛好是窗邊罷了。
　　很快，他都還沒發完呆，女人已經圍著浴巾走出來。
　　芙蓉出浴總是有種吸引男人的嬌弱感，露出來的雪白肩頭，如刀刻的鎖骨，還有細白優雅的頸項。更別說，她的身上只圍著一塊大浴巾。根據經驗，他知道那塊浴巾下是什麼都沒有的。
　　這讓他忍不住又騷動起來。

　　「你還是算了吧，明天早上有班不是嗎？」女人涼涼的說著。看著男人眼瞳裡炙熱的火焰，還有……她眼睛往下一瞄，不需要依據經驗，也知道眼前這男人在想什麼。
　　他不甘心的扒了扒頭髮，「……妳知道啊？」猶不肯放棄的掙扎，他還想開口說些什麼。
　　女人冷冷的睨了他一眼。「我明天要開會。」
　　……啊，他就知道，重點不是他有排班，而是她要開會。
　　再一次的敗下陣來，他垂頭喪氣的舉步。「……我去洗澡。」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等他洗好澡出來的時候，女人已經穿好衣服，畫好淡妝，甚至把他的衣服也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在床上。
　　這讓他有一種，新婚的感覺。
　　立刻他就笑了。他們根本不是那種關係，要說得簡單一點的話，就是一起上床的夥伴。
　　無關乎愛或不愛，就算不愛，還是有生理需要。他們只是恰好湊在一起，換句話說，就算不是他，只要可以讓她看對眼的男人都無所謂。
　　如此而已。

　　腰間繫著一塊毛巾，他很隨意的擦試著自己的頭髮。這個時候他們通常是不溝通，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，等到他弄好，會開車送女人回去。
　　她也是膽大，願意讓自己知道她的住處在哪裡。
　　
　　問她：不怕危險嗎？

　　她聳肩，摸了摸一頭長髮說：「我可以報警處理，隨時可以搬家，要是不行，我還認識一些黑道的。你想試試看嗎？」
　　從那次之後，他就知道，這女人的屋子是不能隨意踏入的。要是她沒有邀請你的話，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的。

　　「我覺得既然我們彼此都滿合意的，那要不要進行下一步？」女人突然轉過臉來看著他問。
　　他一臉興味的挑眉，拿下頭上的毛巾，要笑不笑的反問：「妳的意思是，我通過了妳的考驗，而妳恰巧對於我的身體很合意，所以想跟我交往？」
　　「是這樣沒錯。」毫不掩飾的看著他的眼睛，「要找到像你這樣優良的夥伴不容易。」
　　他真感覺哭笑不得。「謝謝你的誇獎，妳還真直接。」
　　「做都做過好幾次了，要害羞什麼？」她用困惑的表情盯著他，「難道你害羞啊？」
　　「不，不是。」他立刻答話，開什麼玩笑，這可是事關男人的面子。
　　「那要不要跟我交往？」她停了一停，「還是我讓你不滿意？如果是技術層面，我想我可以……」
　　他一愣，「不，也不是……」

　　問題是，這樣交往會不會太奇怪了啊？！可是女方都這樣說了，不答應行嗎？他一咬牙，覺得自己真像是荊軻——
　　風蕭蕭兮易水寒，壯士一去兮不復還。

　　「好。」嘆了口氣，能遇上這種女人恐怕他也算是幸運。他又拿起毛巾繼續擦拭自己的頭髮。
　　「那我們來正式約會吧。」她拿出PDA，「你哪時候有空？」
　　「通常晚上都有空。」放下毛巾，他開始往身上套衣服。「明天晚上看電影如何？」

　　就先向普通朋友那樣開始吧……雖然早就本末倒置了。

　　「明天晚上嗎？」她咬著筆桿，「我要開晚會，要是你不介意看午夜場的話，那就可以。」
　　「那不行，我習慣晨跑。」他穿上西裝外套，「還是一起吃個宵夜吧？」
　　「宵夜可以。」她頷首。
　　「等妳開會完就打手機給我，我去接妳，順便吃宵夜。」他拿起車鑰匙，突然想起什麼一樣，從西裝外套的內袋拿出一張名片。
　　「我是市立醫院的精神科醫師，還請多多指教。」
　　看著那張普通的名片，女人怔了一瞬才反應過來，從皮夾裡掏出自己富有設計感的深藍色名片，「廣告藝術總監，請多多指教。」


　　「Gilbert。」
　　「Mia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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嗯。

其實我沒有要認真的探討什麼東西，就算他看起來挺有這麼回事的。
不過依舊是遊戲之作，不需要認真。

噢，對了，
就算標題很聳動，但最精彩的地方就只有這篇。
大家也不用期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