煙波江上

　　（完）
　　一路上，他們都沒有說話，直到他把車子停好之後，才帶著Mia下車。
　　「走吧。」Gilbert熄了火，轉過頭看著沉默的Mia。
　　「去哪？」
　　她恍恍惚惚的抓不到焦距，帶著一些水汽的眼睛，Gilbert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候，Mia被吵醒的那雙眼，帶著嬌媚跟慵懶，可以勾人心魂的瞳眸。
　　但絕對不是現在這樣，恍惚的將自己的疼痛一覽無遺的表達出來。
　　Mia這樣高傲又美麗的女人，就應該要好好的驕傲，用一種鄙視天下的姿態，不在乎別人看法的綻放，這才是她最美麗的時候。
　　他突然對於那個男人生氣起來，如果沒辦法容許這樣的女人在自己生命中恣意的揮灑熱力，就不應該霑惹。

　　Gilbert側過身，替Mia鬆開安全帶，「吃宵夜啊。來夜市吃宵夜，妳愛吃什麼全部都我請客。」
　　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。
　　「是喔，那我不客氣了。」她笑的很美麗，嘴角的弧度像是夜空的一彎新月，皎潔又乾淨。
　　「不用客氣，吃不完我帶回家去給我家人吃。」他攬住她細緻的肩頭，「所以妳可以盡量買，每種都只吃一口也沒關係。」
　　九點時候的夜市人潮還很多，穿過停車場的時候Gilbert護著，小心翼翼的別讓旁人碰撞了她。
　　「吃這麼多，要是胖了怎麼辦？」
　　「早上跟我去晨跑啊。」他說得很理所當然。
　　「但是我喜歡游泳。」她的眼睛跟著五花八門的攤販轉著，沒花多少心思在他身上，只是隨口應答著。
　　Gilbert牽著她的手，「那還不簡單，妳去游泳，我去晨跑，然後再一起吃早餐啊。」

　　對啊，為什麼一定要兩個人互相配合呢？難道不能各作各的，然後再會合嗎？

　　她一抬頭，剛好看進了Gilbert深黑如夜的眼眸。那一瞬，她怔了怔。想起來剛剛在公司門口，他的模樣。
　　跟現在這個好好先生的樣子，完全不一樣。
　　「我沒有看過那樣的你。」Mia沒頭沒腦的說出了這一句話。
　　他笑，卻不正面回答。「我們才見面四五次，妳當然不知道啊。」
　　「你不好奇？」她開始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沒有她想像中的簡單。
　　「不好奇。但是如果妳願意說我會聽的。」Gilbert朝著Mia眨眨眼，「免費的喔。」
　　她這才想起來，對，這男人是精神科醫生。預約精神科醫生是用小時計費的，貴的不得了的垃圾桶。
　　Mia毫不掩飾的大笑，「你真大方。」
　　他聳聳肩，「是嘛，我一直都是個好人啊。」
　　Mia笑得更大聲了，剛剛那種威脅人的樣子，真好意思說自己是好人啊。「請不要擅自發自己卡好嗎？」
　　他但笑不語。
　　看見他的笑容，Mia垂下眼簾，聲音裡充滿著寂寥。「我不想逛夜市了，我們去貓空喝茶。」
　　又是一個肯定句。
　　他抬了抬嘴角，看不出情緒的。「好。」

　　※

　　結果，還沒到到貓空，Mia已經把故事說完了。
　　「其實我不是不能原諒他，只是……」她歪著頭看著車窗外面，連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，「……說不定，是因為我太愛他，所以就不要他了。」
　　「嗯？怎麼說呢？」他的口氣很溫柔，低沉的聲音很輕，卻讓人聽得很清楚。襯著夜景的燦爛，讓人有種昏昏欲醉感覺。
　　「因為太愛他，所以太在意了。於是就一點都不自由，為了小事患得患失。」她順了順髮尾，「恰巧有別人要，乾脆送給別人算了。」
　　
　　沿著Mia的輪廓，窗外的燈光，黃澄的暈出毛邊。讓原本就非常漂亮的五官，增添了朦朧的距離感。
　　
　　車裡小野麗莎用醉人的語調很輕很輕的唱著慵懶的法語歌。他看著Mia靜坐在位置上，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她染成亞麻色的俏麗短髮。
　　「沒關係，我不愛妳。」他的聲音低低的，充滿磁性的靠近她的耳邊，「所以，妳可以安心的留下來，不會不自由。」
　　「想走的話，隨時都可以離開。」

　　Mia轉過臉來，柔軟的唇瓣從Gilbert的嘴唇上擦過，眼神聚焦在他深黑色的瞳孔上。像是要看出一個答案一樣的凝視他，卻發現他有一雙很黑的眼眸。
　　好像把所有問題的答案都寫在裡面，又像是澄靜如黑夜中湖水的平靜。
　　令人很安心的，但卻一不小心就身陷其中。

　　小野麗莎一曲又一曲的唱著，直到出現了一首前奏是小提琴的歌曲，那一連串樂符填滿了整個車廂。才把Ｍia從凝望中喚醒。她不太確定過了多久，或許只是一瞬間的事情。
　　但是她微笑。

　　「沒錯，我不愛你。」


　　如果，她是月光，只適合在黑夜中閃耀，那他就是黑夜，讓她恣意的張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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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我還滿喜歡這個結局的欸

「沒錯，我不愛你。」
我自己認為這句話，比說「我愛你」還精彩。
當然啦……如果被拒絕的話，心碎的程度也是很精彩的。

總之就是這樣啦XD